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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0.第九十章

  婚徒

结果第一门儿出来,说是不理想,她心里揣了心事儿,急于求成,好多没想起来。又担心景路骂她,一时竟哭出来了。


蒋隋道:“人生有很多考验,这是一道坎,还有比这更难的,你这就哭了,以后怎么活,没事儿,退一步海阔天空,快别哭了。”


他越说,蒋韫哭的越没样,抱着蒋隋眼睛都哭肿了。


可是又没办法,中午吃饭的时候,宣雅跟蒋隋谁也不敢说话,就见女儿愣愣的坐在那儿看着盘子也不吃东西。


父亲俩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,倒见有人推门进来,蒋隋一扭头,就见景路回来,还是那胡子拉碴的模样,他见到救星似的,又愣了一下,问道:“景路,你怎么过来了?”


他打了个哈欠道:“刚刚下飞机,不是看小韫考试吗?”


蒋韫坐在那儿,蹭的一下机灵了,也不哭了,在脸上抹了两把,低头不敢看人。


景路又问了句:“考的怎么样?”


宣雅道:“哭呢。”


景路坐下道:“这有什么好哭的,你就是再失常也下不了130。”


她眼睛一闪:“可是我……”


景路摸着肚子道:“我饿了,先吃饭吧。”


“好好好,先吃饭。”蒋隋忙招呼了。


景路照例吃饭,又吃了好多甜食,语气平淡道:“多大点儿事儿,这就哭,以后还能干什么?”


蒋韫抿唇没说话,倒也不敢哭了。


他又道:“下午正常来,别想那么多。”


蒋韫点点头。


“上午那门题型我看过了,你别多想,你的能力没问题。”


蒋韫点点头。


吃过饭,景路也没说啥,让她好好休息。


这一回,景路跟定心丸似的,蒋韫也不怕了也不多想了,心也踏实了,下午考试的心理非常平衡,下了考场到没见人了。就问了句:“景路哥呢?”


“回去睡觉了?好几天没睡了。”


她哦了一声,微微低头。


蒋隋摸着她的脑袋道:“没事儿,别难受,大不了再来一年。”


蒋韫道:“没事儿爸爸,我下午发挥的挺好的,不用担心。”


“那就好。”


第二天早上,蒋韫又看到了景路,正坐在她爸的车里,仰头大睡。她眼睛一亮,小声叫道:“景路哥?”


他没动,梗着头不动。


正说着,蒋隋就上了车,对女儿道:“人家大老远跑过来,你别叫他了,让人睡会儿。”


蒋韫点头。


待蒋隋发动了车子,车上的人不叫自醒,揉了揉眼,又见旁边的人,道:“起来了。”


蒋韫笑嘻嘻道:“嗯。”


蒋隋也道:“麻烦你了真是。”


景路打了个哈欠:“没事儿,送佛送到西。”


考了一上午,下了考场蒋韫一瞅还是没见到景路,下午考试的时候又见到了下了又不见了。等最后一场了,她担心他走了不会回来了,便道:“景路哥,再见。”


他没说话,打着哈欠挥手。


再下了考场,果然没找到人。


再后来更是一天没见到人,蒋隋的意思是考完了就去国外玩儿几圈。蒋韫不肯,非得等分数下来不行。


蒋隋看她焦急。托了关系,提前知道了分数,一查700多。可蒋韫担心事儿不准,又等了几天,放榜了,才确定,忙给景家打了电话。


那边也夸蒋韫能干,可是她心里又有些失落。


景路呢?人联系不到。


蒋隋高兴的在家里大宴会宾客,又逢蒋韫生日,更是摆了好几天。在景仰面前直嘚瑟。景仰不耻,要不是我儿子,你闺女下下辈子都考不了这么好。


面上依旧高高兴兴的。


蒋韫当天特别乖,一直跟着苏澜,末了小声问道:“苏阿姨,怎么没见景路哥?”


苏澜没在意:“谁知道,我也好久没见他了,电话都没一个。”


她哦了一声,低头不说话。


蒋隋再问她想去哪儿,蒋韫毫不犹豫道:“我想去欧洲。”


“好,那就去欧洲。”


她是有心想偶遇景路,还没跟他说谢谢呢,可是……欧洲那么大,去哪儿找人呢?


她日思夜想的,终于心诚则灵,见到景路。在美国的布拉格广场。


当时,蒋韫忽然相信了缘分,看着他竟热泪盈眶。她小跑过去,叫了声:“景路哥?”


景路正端着个大相机拍着,闻声,一愣,又回头,见她,眼底毫无波澜,又举起相机道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
“我考完了过来玩儿,我们还挺有缘分的,这都能碰到。”


“嗯。”


她踮着脚尖看他:“你干嘛呢?”


景路道:“拍照,研究数据。”


“哦。”他便说着边走,一会儿又调调焦距。


蒋韫就跟着他,好久了,景路才发现旁边的人,奇怪道:“你不去玩儿跟着我干嘛?”


“啊?”她不自在的看向别处,又摆弄着头发,忙找借口:“你的胡子都有5厘米长了,怎么没剃?”


“麻烦。”


“那个,景路哥你在这儿呆多久啊?”


“不知道。”


“你很忙吗?”


“还好。”


“这是你的爱好吗?”


“不是,帮我之前 教授一个忙而已。”


两人有一腔没一腔的搭着,蒋韫又道:“景路哥,我一个人过来的。”


他顿了一下,问:“住哪儿呢?”


“酒店。”蒋韫又抬头看他:“你呢?”


“我在这儿有房子,住了十几年了。”


“我可以参观一下吗?”


“乱七八糟,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

她抿唇低头,转着脚尖,无所适从。


景路还在拍照,沿着一圈,全部拍完了,才过去问道:“你在这人干嘛?”


“啊?”她一下回神,又道:“那个,我这回考的挺好的,我爸爸让我谢谢你。”


“举手之劳,不用。”


“我也谢谢你。”


“嗯。”


“景路哥,我请你吃饭吧。我自己赚的钱,高考完我去做家教了,不是跟我爸妈要的。”她小心的看了他一眼:“去吗?”


他还在摆弄着相机,专注认真。


“那个,那边有好吃的圣代。”


景路终于停了一下,回头道:“好。”


蒋韫想,圣代真是个好东西,她在美国呆的这几天,已经第四次以圣代的名义约景路吃东西了,当然,他非常乐意,而且每次都能吃……特别多。


蒋韫又问:“景路哥,我的房间到期了,可是我忘了搭飞机了,我能借助你家吗?就一回真的,我没骗你。”


他点头可以。


待去了那边,确实是景路说的那样,园子里荒草丛生进了门,里面乱七八糟的。


他指了上面道:“楼上有房间,上面有牌子,除了我的房间,随便挑一间。”


她点头:“谢谢。”


“你可以提前上去,好久没人住了,有点乱,你要自己收拾一下,不过柜子里有衣服,都是干净的,你可以找一件当睡衣。”


景路说完,抬了胳膊脱掉了身上的t恤,蒋韫在旁边吓了一跳,忙向后面推了半步。看到他白皙的后背又忙捂了眼睛,真的好白,比女人还白。


景路抬手抽皮带,抽到一半,才扭头看了旁边的人一眼,又道:“抱歉,我没习惯有别人。”他说完,光着脚踩着木质的地板噔噔噔的上了楼。


透过指缝,蒋韫看到他健硕的胸肌,只是皮肤很白,没有白人那般白。非常像大卫雕像,只是这个大卫是东方的大卫,还留了大胡须。


她捂着脸,就笑了。


又雀跃的上楼,找了间房子,里面落了很多灰,她收拾好了,在柜子里找了新床单铺上。这会儿她已经大汗淋漓了,躺在床上又有种不真实感。傻笑着打了俩滚儿,又去浴室冲了个澡,换了件长款的碎花睡衣。外面的星空很美,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便套了件外套,去了对面,敲了下景路的门,没应。


又轻轻敲了一下,还没应。


她努了努嘴,心想:你怎么一天到晚只会睡觉呢?


刚要转身,门吧嗒一声开了,景路探出他那个大脑袋问道:“怎么了?”


蒋韫猛的抬头,几乎语无伦次:“我就是睡不着,看看你睡了没,没打搅到你吧。”


他拉开门,转身,嘴上道:“我房间有电视,你想看就随便。”


她低头不敢看他,余光看到他还是只穿了条短裤,光着膀子赤脚走在屋里。


景路的房间很大,床占了大半个房间,下两个台阶,算是小型的客厅,电视,电脑一应俱全,右手边的落地窗旁边摆了电器。跟外面不同,这里不算是整齐,却很整洁。


她第一次进他的房间,甚是惊喜。


坐在那儿,欢喜雀跃,惴惴不安。


景路倒了杯果汁放在桌上,道:“喝吧。”开了电视便走了。


蒋韫小声的说了声谢谢,回头人已经没影儿了,又环视了周围一圈,电视全是地方台,她也不爱看美剧,就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房间的每一处,又怕他逮住就一动不动的逮着。


过了好久,哗啦一声,门忽然开了,蒋韫一回头,便看到了少年,红唇皓齿,浓眉大眼,浑身肌肉健硕,腰间只松松垮垮的搭了条浴巾。


她的脸瞬间烧着,忙扭头。


景路边擦着头发,又去弄了杯冰淇淋,顺着坐在她脚边儿的地毯上,边吃边道:“无聊吗?”


蒋韫点点头,又忙摇头:“还好。”


以前,她就觉得景叔叔好看,浑身是男人味儿,他家的儿子,大部分时间跟个野人似的。偶尔见过景路剃了胡须,剪了头发,也是胡子拉碴,头发东一绺,西一处的,这回见了他的真模样,倒觉得他分外长得好看,还有男人味儿,哪儿都好,哪儿哪儿都好。


他咬了口冰淇淋,又换了个台,抬了胳膊半靠着沙发,忽然就笑了,电视里是动物世界。


蒋韫完全没心思看电视,只看到他的酒窝,浑身都烧透了。


景路吃完了又说:“饮料不好喝吗?那儿有冰淇淋,随便吃。”


她点点头,说:“不用了。”


他吃完,起身,去旁边舀了两勺,给了她一个,道:“吃吧。”


蒋韫忙摇头:“我不喜欢吃。”


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:“为什么?”


“额,就,就是不喜欢吃。”然而她其实挺喜欢吃的,脑子糊了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
景路就坐在那儿,吃了一个又一个,末了拍了拍旁边道:“你坐这儿,咱们玩儿会儿游戏。”


她忙从沙发上下来,拿了手柄。


结果不用想,完败。


笑的十分尴尬:“景路哥,我特别笨,你就……那个。”


景路又开了一局:“游戏就是让放松的,你这么在意干嘛。”


她在心里长吁了口气,告诉自己:“放松,放松,放松。”


半点作用没起到。


景路伸手绕过她取薯片。


蒋韫一紧张,手柄就掉了。


她红着脸看他,他也看她。屋里亮着一盏橘色的扥光,照着她的脸红扑扑的,乌黑的眼珠带着星点儿。


景路伸手箍了她的后脑勺,低头吻了下去。


一下,又一下,轻的很轻的。


蒋韫脑袋没法思考,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人,睫毛那么长,很好看,非常好看。


他又伸了舌头勾她,末了伸手合了她的眼。


蒋韫害怕的躲了一下,他松口,声音轻轻的:“不喜欢吗?冰淇淋味儿的。”


她脑袋完全不知道在想什么,两人看着彼此,蒋韫觉得自己要烧着了,可是又太过尴尬,尴尬的她忽然亲了他一下。


景路的手就往回扣。


第一回,兵荒马乱,手足无措。


可终究还是成了。


一回生二回熟。


蒋韫之后的一个多月都跟景路黏在一起,若不是开学都不想回去。


他说:“你回去吧,好好学习。果断时间,我去看你。”


她喜滋滋的答应了。


蒋隋在知道蒋韫怀孕的时候勃然大怒。他闺女才刚刚18怎么就怀孕了。只是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是景路。直接抄了家伙去了景家。


景仰一听怀孕了?我儿子的?就乐,笑的跟神经病似的。


蒋隋朝着他就是一拳。


再后来景路赶回来,毫无例外瘦了一拳,被蒋隋打断了鼻梁。


景仰面上沉重,心里乐死了,直说:“既然这样,那就结婚吧。”


蒋隋不同意。


景路也同意结婚。


蒋隋死活不同意,闹着闹着就吵起来了,景仰说:“我儿子一表人才,当初被你闺女毁容了,你他妈的跟个孙子似的,我说过你什么,现在跟我抬杠,不就是怀孕了,我景家又不是养不起。要不是出了人命,我们家也看不上你闺女。”


蒋隋说:“景仰,你他妈的就是小人,我就没见过你这种人,长得跟个女人似的,还一副小人心。你看不上我闺女,我可稀罕你儿子,整个搞得跟个□□袋似的。”


景仰说:“你才狼心狗肺,当初我媳妇儿为了你们家妙妙吗,命都差点没了,你现在跟我说这个,可有点良心吧你。”


两人越说越多,吵的不可开交。


就差开火了。


可这婚事终究是成了,景路愿意,他家闺女也愿意。


气的蒋隋好几天没睡着,上学,还上个屁的学,等生了孩子再说吧。


婚礼上的时候,景路有好好收拾了一回,穿了西装,修了个发型,蒋隋见到的时候根本没反应过来,还在气头上,直接指了对景仰道:“你看这小伙子,你看你儿子,这才叫一表人才。”


景仰分外得意,摆手道:“景路过来,看你这亲家公老眼昏花的都没认出你来。”


蒋隋定睛一看,这眼睛,跟景仰那个狐狸还真是一样,心上一喜,可想想那个孩子还是不顺,又说:“你家真是子承父业,你妈上学的时候跟你爸闹出了你,你这更积极是不是?”


景仰笑道:“人不风流枉少年吧。”


蒋家的大儿子蒋宸也不开心,好好的妹妹就这么……那小子混蛋惯了,好不收敛,直接道:“景路哥,看不出来啊,你真是斯文败类,衣冠禽兽的代表。”


景路轻咳了一声,沉声道:“你都是当舅舅的人了怎么说话。”


蒋宸道:“嗨,你可别拿身份压我,我还是当哥哥的呢。”


景仰摆手道:“蒋宸,这衣冠禽兽好啊,你爸要不是不禽兽,怎么当着和尚就还俗了,也不会有你不是。”


蒋隋指着景仰手指发颤:“你……你这个人,一把年纪了……说话,景仰,你这种人,我真是……”


蒋宸拱手:“景叔叔,你这脸皮……我真是。景路哥的脸皮也全贴你脸上了吧。”


婚成,礼定。


酒桌上,景仰又在那儿自夸。末了蒋隋又跟他抬杠。


说着说着就吵起来,蒋隋直接带着闺女就跑,洞房,洞个屁。


景仰摆手:“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


会去了,蒋隋一脚踹了桌子,又指着蒋韫道:“你怎么这么不争气,怎么就不做好措施,我这脸都给你丢干净了。”


蒋韫支支吾吾道:“就是景路哥说不用,我就……”


“他说什么都听,他是老天爷还是上帝。小韫,爸爸怎么跟你说的,让你不要乱信他的,考个学校怎么就把自己赔进去了。要知道这样,我早把你送走了。”


蒋韫又说:“爸爸,景路哥他挺好的,对我也挺好的。”


“你多大了,知道什么好。我看那个景路就跟景仰那个狐狸一样,满肚子坏水儿,混小子。”


宣雅劝道:“这婚都结了就别生气了,总归得让他们在一起。”


蒋宸也劝:“爸,小韫跟着景路其实挺好的,脑子好,有脸有钱。是景路不好那口,就他那样的摆出去,真的追他的姑娘能绕着地球几个圈,您不就是咽不下那口气嘛。”又对蒋韫道:“过几天让你老公给爸爸赔礼道歉来,让爸爸消消气,咱爸的脸全给你结婚这几天丢干净了。”


蒋韫忙点头:“好。”


蒋宸又说:“小韫你这也站了一天了,身体是特殊时期,早点休息吧。”


她小心的看了蒋隋一眼,蒋隋无奈皱眉冲她直摆手。


她小声说:“对不起爸爸。”


蒋隋没回头。


是夜,蒋韫躺在床上,五味杂陈。


景路给她打了电话,问怎么样了。


蒋韫道:“景路哥,我怎么觉得我被你骗了,我爸很生气。”


他说:“没事儿,你好歹是他闺女,他不会真生气,跟我爸斗气呢。”


“你明天来给他道个歉吧,怎么都是我们不对,我不想让爸爸生气。”


他说:“好。”又说:“早点睡吧。”


蒋韫笑嘻嘻道:“我睡不着,今天我们结婚啊,本来有洞房的,被我爸搅和了。我听一个阿姨说,我们的喜房安排的很漂亮。”


景路道:“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洞房啊,我们不是早就洞过了吗?”


她绞着衣服道:“那一样吗?”


“以后补给你。”又说:“你住几楼?“


“以前住三楼,现在住一楼,妈妈担心我喝水上楼不方便,特意腾了个房间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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